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卷首语

广英和荣耀卷首广英和荣耀约 1529 字大约 5 分钟...

那天白毛突然说他想养一只宠物的时候,我们都不是很在意:大家都是萨卡兹工人,这种事情当然无所谓。黄哥和傻子都以为白毛会养一只小源石虫什么的,而我当时坐在宿舍床上,给腿上缠绷带。工厂做工是很累的,更何况今天有台机器出问题爆炸了,所以白毛说的养宠物的事情被我们几个当趣事听听就过去了。

但是第二天白毛回来的时候,我们都惊呆了——他怀里抱着一只肉瘤兽,小小豆子大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们。

“卧槽。”傻子说。

我们当然不同意,但是白毛力排众议,说就算大家养腻了还可以杀了去食堂那里改善伙食。对吃尤其痴迷的黄哥第一个被说服,而我当时在想我腿的事情,便投了弃权票。傻子看抗议无果,就无奈的同意了。

白毛兴奋的提议取个名字。于是我们你一嘴我一嘴,纠结了很久。黄哥最后不耐烦了,一拍床垫,木板嘎吱嘎吱的响:“反正是要吃的,取什么名字?”于是肉瘤兽就成了它的名字。

肉瘤兽很能吃,白毛每次都要从食堂带点东西回来给它。但是白毛带的一点东西总是吃不饱的,于是肉瘤兽便哼哼的向我们祈求些食物。有时候它会帮我们关上打开的门,或者帮我们把拖鞋叼过来,然后用那颗像黑豆又像墨水滴的眼睛看着我们,等待着我们给予他报酬。工厂有时候会给萨卡兹工人发压缩饼干,吃起来像木屑。我们施舍着掰半块给他,他也不嫌弃,满怀欢喜的哼哼两声,低下头便享用起来。

除了能吃,肉瘤兽还很聪明。每次检查职工宿舍,它都会提前躲到白毛的床板下面,一声不吭。那天工头头过来,说是有事情跟我们说——门一被推开,肉瘤兽马上四根蹄子撒起来冲到白毛床板下面。工头头进来了,环顾一圈,很满意的说道:“不错,挺干净的,比那几个刚从战场上退下来的家伙的房间整洁不少。”

我们没有说话,七只眼睛齐刷刷看着他。工头头清清嗓子:“咳咳,是这样的,大家知道最近莱塔尼亚和乌萨斯那边国际情况不太好,我们......”

他绕了一大堆,最后话题还是回到了减薪水上。白毛不说话,我把腿往被子里缩,而黄哥敷衍了几句把他送走了。门一关上,肉瘤兽就探出头来,活一个贼眉鼠眼。看到肉瘤兽小心谨慎贼头贼脑的样子,我们几个不由得笑起来,于是减薪水的苦闷也少了不少。

晚上,白毛和黄哥睡了,呼噜声大的不行。我睡不着,下了床,不由得蹲在肉瘤兽边上出神。肉瘤兽长大了不少,距离能被吃那一天其实不远了,只是黄哥这几天不知道为什么变得特别喜欢肉瘤兽,也不再提吃的事情。此时的肉瘤兽也在睡觉,安安静静。我伸出手,想摸却不敢触碰,唯恐侵扰了肉瘤兽的美梦。

这时候,有人戳了戳我。我回过头,看到傻子蹲在了我边上。

“你还想吃肉瘤兽吗?”他问,我摇摇头。傻子没有继续问,而是拿了一卷新的绷带给我:“听说以后半夜不开澡堂了,你洗澡会成问题。”

我点点头,没有说话。我们都是萨卡兹,彼此知根知底,于是傻子也没有多说什么,翻身上床回去睡觉了。

本来这应该是一个肉瘤兽成长的囚笼中,最后拥抱自由被我们放生的故事。但是肉瘤兽不是主角,他只是一只肉瘤兽,当它长到挤不进床板下的时候,它的悲剧就注定了。工头头看到了死命往床板下挤的它,大加赞叹,然后说食堂今晚可以加餐。

我记得一切发生的很快,黄哥给了工头头一拳,吼了一句什么——白毛最先反应过来,冲过去把窗子打开;傻子一把抱起肉瘤兽,想把它从窗户里送出去。工头头想要爬起来,被我和黄哥给按了回去。他胡乱挥舞双手试图推开我们,慌乱间扯掉了我腿上的绷带。

肉瘤兽是很聪明的,一下子钻出了窗户。我们松开工头,工头气的大喊大叫。他看到了我腿上的矿石结晶,恼怒的对我嘶吼。白毛尝试着向工头头解释我是在一个月前机器爆炸时候感染的,这么久了他们几个都很健康,没有传染性啥的,被工头给吼了回去。但是我却意外的感到轻松,因为肉瘤兽逃出去了。

然而肉瘤兽不是野兽,只是一只本该在餐桌上的肉瘤兽。两小时后它就被五花大绑的抓了回来,四只脚绑在一根杆子上。那时候送往感染者隔离区的押送队已经来了,我被他们押着离开工厂的大门。我看到了肉瘤兽,看到了它黑豆般的眼睛,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。绑回来的路上它很安静,只有经过我的时候才哼哼了两声。

两声悲叹,两声愤慨,接着我和它擦肩而过,各自走向各自的终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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